南亞觀察導讀|As time goes by, 是1942年美國知名電影《北非諜影》(Casablanca)中著名的配樂,其歌詞與鋼琴旋律耐人尋味,也有種帶人回到「銳克美式咖啡館」(Rick’s Cafe American)的即視感。而位於南亞印度的噶倫堡應該也值得同樣經典雋永的歌曲,這個山城有著深邃的歷史故事,位居戰略要地,各方名人、情報工作者、文人、世族等也都曾在此駐足,甚至迄今仍居於當地,儘管山城風華略有退卻,但應值得旅者或讀者細品。
著|李桂蜜,語言與文化工作者,現居住於印度阿薩姆邦
面積佔印度國土0.03%、人口不到5萬、名氣被50公里外的鄰居大吉嶺遠遠蓋過,位在印度西孟加拉邦的小山城噶倫堡(Kalimpong)卻具有謎樣的魅力,在20世紀前半葉,吸引了歐亞王室、藝術家、文人、學者、政治活動人士、移民、甚至間諜前來,是許多重大歷史事件的神祕後臺,到了20世紀下半葉,又成為印度國內少數民族爭取自治的悲情劇場。
依山傍水的文化融爐
噶倫堡北邊是圖博、東北是不丹、左邊是錫金、再過去是尼泊爾,提斯塔河(Teesta)在山腳下靜靜流過,世界第3高峰-干城章嘉(Kanchenjunga)-聳立在前方,山環水繞的噶倫堡向來是眾多種族與文化交匯之處。
走一遭今日的噶倫堡,可以看到印度詩人泰戈爾晚年客居的宅第、廓爾喀士兵紀念碑、尼泊爾詩人雕像、14世達賴喇嘛弘法及祝聖過的佛寺、矗立著9公尺高猴神雕像的印度教寺廟、營業中或是人去樓空的中國餐廳、西方傳教士開設的百年老校、華人建蓋的關帝廟與中華小學、不丹政治世家所成立的不丹之屋、只限錫金販售的啤酒……很難想像在100多年前,此地還只是個只有10幾戶人家的不起眼山村。
盤根錯節的歷史糾結
噶倫堡於史有載的紀錄並不長,可確知的是它是在1866年才被納入英屬印度的管轄範圍,而在那之前的160年,噶倫堡則歸不丹統治。1865年英國與不丹結束戰爭,並簽署辛楚拉條約(Ttreaty of Sinchula),噶倫堡成為英屬印度的一部份。之後隨著蘇格蘭傳教士來到這裡開設學校,以及1904年英軍將領榮赫鵬(Younghusband)入侵拉薩,逼迫圖博政府開放通商,這個最靠近圖博的印度小鎮逐步發展成交易熱絡的商城。
此後,隨著商人而來的還有各國皇室成員、學者、歷史學家、宗教人士,以及…間諜。
印度詩哲泰戈爾在1938至1940年間經常到此地的古里普爾之屋(Gouripur House)度假。1938年,他在78歲生日那天朗讀他在噶倫堡所寫下的〈生日〉(Janmadin)一詩,並透過電話在全印廣播電台(All India Radio)直播,小鎮的電話也從這天開始啟用。
1951年,奧地利探險家海因里希.哈勒(Heinrich Harrer)在中共入侵圖博時,逃到噶倫堡,並在此地寫下後來被改編成電影〈火線大逃亡〉的《西藏七年》。上述只不過是20世紀前半葉匯聚在噶倫堡的眾多名士中最為人所知的幾例而已。
噶倫堡星光熠熠的王公貴族
噶倫堡在20世紀上半葉,除了是個人文薈萃之地,也曾經出現許多歐亞王室成員的身影,其中錫金的貝瑪次珍公主(Pema Tsedeun)以及現任的不丹王后吉增佩瑪(Jetsun Pema)都曾經在噶倫堡的教會學校讀書;在第2次英阿戰爭中對抗英軍的阿富汗巴克宰王國(Barakzai)王子阿尤汗(Sirdar Mohammad Ayub Khan)的兩名孫女哈里瑪沙瓦汗(Halima Sarwar Khan)以及馬吉妲阿默德(Majida Ahmed)也定居在噶倫堡。此外緬甸貢榜王朝末代國王錫袍(Thibaw)的二女兒妙帕亞拉(Myat Phaya Lat)公主因為愛上國王的秘書欽茂拉(Khin Maung Lat),不被王室接受,因此兩人私奔至印度,最後也以噶倫堡為家。
希臘與丹麥王子彼得(Prince Peter of Greece and Denmark)是另一名深受圖博文化吸引,而來到噶倫堡的歐洲皇室成員,這位民族學學者為了收集與圖博相關的資料,於1950年與俄籍妻子來到噶倫堡,從噶倫堡他一直嘗試進入圖博未果,後來因為中俄關係惡化,被中共指控為俄國特務,印度政府遂在1957年將他遣返。他在噶倫堡7年所作的圖博研究被後續的圖博學學者視為珍貴的參考資料。
但與噶倫堡淵源最深的王族當屬不丹的多吉家族(Raja Dorjee),這個家族是不丹王室旺楚克的親戚,當中出現過2位首席部長、多位部長,以及2名王后。此家族將噶倫堡視為自己的家,並對當地做出很多貢獻。為了感謝多吉家族當年協助榮赫鵬進入拉薩,並促進英屬印度與不丹之間的關係,英國殖民政府贈送了噶倫堡一塊11英畝的土地給多吉家族。多吉家族在此地蓋的不丹之屋是個行政與文化中心,在聯繫不丹與對外關係上,扮演重要角色,且招待過許多貴賓,其中包括13世及14世達賴喇嘛。
「噶倫堡是第二個拉薩」
噶倫堡經錫金越過則里拉山口(Jelep La)到圖博邊境只有不到70公里的距離,在貿易、文化、宗教、情報、政治等方面與圖博都有深度關聯。自19世紀中葉起,此地就是拉薩與加爾各答貿易路線上的重鎮,榮赫鵬在1904年入侵拉薩、要求圖博對外通商後,噶倫堡更成為圖博與印度間最直接的交易中心,對當時的許多藏人來說,噶倫堡就是印度。在1962年之前,藏印貿易約有半數是經由噶倫堡,這樣的榮景維持到中印戰爭(即1962)爆發,這條通商道路被關閉為止。
對當時的圖博來說,噶倫堡是他們與外界接觸的門戶,1959年以前,噶倫堡的藏人社區是圖博與外部世界的唯一聯繫。世上第一份由藏人出版的藏文報紙便是1925年在噶倫堡創刊的《圖博鏡報》(Tibet Mirror),此報對藏人世界的影響甚大,14世達賴喇嘛便曾在自傳《我的土地,我的人民》中寫道,從前在拉薩時,他的導師會替他朗讀《圖博鏡報》上有關二戰的消息。
中共入侵圖博後,鄰近的噶倫堡更是湧入大批難民、反抗分子,以及圖博政府的官員。從”Kalimpong”耐人尋味的中文譯名之一的「噶倫堡」,便可看出此地與圖博政府官員的關係,因為藏語中的「噶倫」指的便是圖博政府「噶廈」中的官員。
噶倫堡的製麵師:嘉樂頓珠
中共入侵圖博時,逃至噶倫堡的「噶倫」以及反抗人士,以此為基地策動抵抗運動。當年的圖博鬥士大多都已凋零,如今仍健在且仍定居在噶倫堡的,便是在圖博近代外交史上的重要人物嘉樂頓珠,他也是14世達賴喇嘛的二哥。
嘉樂頓珠在1945年從拉薩取道印度前往中國南京求學,當時他在印度境內停留的第一站便是噶倫堡。幾年後,中國共產黨在國共內戰中得勝,中共在北京成立新政府,印度、英國、美國等國家都想知道圖博政府打算如何回應,也想提供建議與幫助,熟捻藏、中、英文的嘉樂頓珠很快成為包括國共在內各方的傳話管道。噶倫堡的電報站便是頓珠傳遞訊息的據點之一。
1951年中共人民解放軍對圖博發動攻擊,嘉樂頓珠與夥伴於1954年在噶倫堡成立名為「圖博福利協會」(Bhod Dedon Tsokpa)的地下組織,旨在將圖博的狀況傳播到國際上,並策動圖博境內的地下運動。也是在此時期,嘉樂頓珠開始與美國中情局合作,由中情局協助訓練圖博反抗鬥士,但卻也因為極度機密的木斯塘訓練行動1走漏風聲,導致錫金與印度政府的不滿,有10年的時間,嘉樂頓珠被噶倫堡與錫金列為拒絕往來戶。
圖博流亡政府初期,嘉樂頓珠身兼外交、維安,以及對美印情報單位的聯繫工作。1959年,頓珠的漢族妻子朱丹(藏名德吉卓嘎)在噶倫堡附近的大吉嶺創立了圖博難民自助中心。隨後40年的時間,頓珠為了爭取其他國家對圖博流亡政府的支持,穿梭在世界各地。1999年,當他從圖博流亡政府的公職退休後,決定定居在噶倫堡,因為在這裡,他覺得「離家比較近」。他與太太早在1950年代便買下了這塊佔地3英畝的土地,先是種菜、養牛,後來又蓋了麵廠,以此維持生計。高齡94歲的嘉樂頓珠近年來深居簡出、不與外人往來,許多當地人甚至不知道他定居在此,可說是噶倫堡今日最低調、也最具歷史重要性的居民2。
「諜影重重」的東方卡薩布蘭加3
正由於噶倫堡與圖博政府的關係匪淺,在1950年代中共入侵圖博前後,這裡匯聚了各國情報人員,想要掌握圖博的情勢變化,其中除了國共兩黨的特務外,還包括來自英國、印度、日本、俄國及美國中情局的情報人員,諜影幢幢的情況讓毛澤東與尼赫魯都將此地稱為間諜中心。尼赫魯1959年在下議會演說時承認:「噶倫堡向來被描述為間諜中心,間諜不是只有一個,而是來自數不清的國家,有亞洲、歐洲、美洲、共產黨、反共產黨、紅色、白色、藍色、粉紅色間諜等等…這幾年來一直是如此,所以毫無疑問地,在噶倫堡有許多的間諜跟反間諜活動在進行,不同國家以及各式間諜及反間諜在這裡下著複雜的棋戲4。」
噶倫堡中華學校爭奪戰
隨著中印關係在1950年代末惡化,噶倫堡愈來愈經常地在中共黨報《人民日報》中被描繪為「間諜中心」。在1959年3月10日的拉薩反抗後,中國公開將噶倫堡稱為「對西藏進行陰謀活動的中心」。中共屢屢向印度政府抱怨,美國及「蔣幫分子」與「西藏叛匪」利用噶倫堡為基地,策動針對中國圖博地區的叛亂行動。位在噶倫堡的僑校也成為這場多方角力賽的戰場。
噶倫堡中華學校是由北京華橋梁子質於1942年在噶倫堡成立,初期跟所有僑校一樣,由國民黨贊助經費與師資,後來隨著國共內戰的發生,該校也成為國共兩黨極力爭奪以灌輸並傳播忠黨愛國思想的對象。而中印戰爭、圖博問題讓噶倫堡中華小學的爭奪戰更顯複雜。
在1963年4月24日的《人民日報》上,有一篇名為「被印度政府迫害回國的噶倫堡中華學校董事長梁子質 揭露印蔣夥同劫奪中華學校真相」的文章(人民日報連結),根據親中共的梁子質的說法,「印蔣合夥劫奪噶倫堡中華學校」是由美國策動、印度政府與國民黨勾結反華的一例。他表示印度政府迫害學校負責人,「蔣幫分子則是四出恐嚇學生家長,警告他們不得送子女到中華學校讀書,要他們支持蔣幫分子為西藏叛匪開辦的『難民學校』」。
該校最後在沒有校長、教師的情況下被迫關閉,接著在1962年5,印度法院判決中華學校歸屬國民黨政府所有,中華學校親中共的董事及教職員大多被印度政府以涉嫌特務行動為由,勒令離開印度。如今仍掛在校內的孫中山與蔣介石照片見證著國民黨在這場爭奪戰中的勝利,但勝利也是短暫的。這裡早已不是僑校、場地挪為他用、華人子弟的身影也消失無蹤。
我是如何成為一名失敗的間諜–木村肥佐生的故事
在噶倫堡這些真實發生的特務情節中,有一個可說是造化弄人的日本間諜故事,讓人在同情之餘,卻又覺得充滿喜感。
中日戰爭期間的1942年,國民政府計劃開闢一條途經中國新疆的西北運輸線來解決補給問題。日本政府得知消息後,便指示日本駐張家口領事館調查室盡快物色特務,潛入新疆,搜集這條新運輸線路的詳細情報。在内蒙古的特務培養機構興亞義塾學習蒙古語的木村肥佐生(Kimura Hisao),被大日本帝國駐蒙疆大使館派往中國西北地區從事情報活動。不過當他假扮成蒙古人,深入到柴達木的蒙古部落收集情報時,卻被駐守在這裏的西北軍閥馬家軍懷疑是他們正在緝捕的内蒙古喇嘛,因而被軟禁了1年。
後來他得知有一支商隊準備由柴達木進入圖博,於是改變計劃,決定不入新疆,改赴圖博。然而命運捉弄人,就在木村好不容易抵達拉薩的當天,日本政府正式簽署了投降書。
頓時失去主子的木村不知所措,也擔心身份曝光,在拉薩短暫停留後,即南下印度,抵達噶倫堡。此時他所帶經費已經全部花光,無錢購買返回日本的船票,於是決定暫時住在噶倫堡,並尋找工作維生。
木村後來去到了《圖博鏡報》工作。有一次為了打發時間,畫下了國共兩黨內戰的漫畫與地圖,他先前也曾經畫下當初從蒙古旅行至拉薩及噶倫堡的路線圖,《圖博鏡報》社長塔欽(Tharchin)看到後,遂要求他畫出在圖博旅行時的地圖,包括各地被佔領的情形及軍力。
後來塔欽要求木村從拉薩進入東圖博,以蒐集中共是否準備攻擊圖博的資訊,這項任務名義上雖然是為了《圖博鏡報》,但背後的贊助者其實是英國情報局。原來1946年正忙於處理印度獨立交接事宜的英國政府,非常擔心中國政府利用這一時機派兵進入圖博,因此急於獲取這方面的情報。
木村進入圖博後,剛好遇到達札攝政(Taktra Ngawang Sungrab Thutob)與熱振仁波切(Reting Rinpoche)之間的政治鬥爭,木村被圖博警衛誤以為是熱振的支持者,遭到逮捕、痛打、拘禁,後來經過調查發現不是後,才被釋放。
返回印度的木村利用從事情報工作的報酬從事貨物走私,希望可以存錢買船票回日本。思鄉情切的他有一次甚至上到加爾各答一艘日本商船上,要求船長載他回日本,然而當他衝到船長室後,才發現自己早已不會說母語。兩人最後透過紙筆溝通,船長告訴他,囿於國際海洋法的規定,以及日本仍受美國控制的關係,所以無法讓他搭船回日本。
也許已經厭倦了這種說謊度日的間諜生涯,隔天,歸鄉心切的木村便向印度當局自首,公開自己的日本人身份。他在加爾各答的監獄被監禁了幾個月之後,於1950年5月被遣送回日本,結束一段反高潮的間諜生涯。
山丘在燃燒6:噶倫堡與廓爾喀運動
20世紀上半葉經歷許多國際風暴的噶倫堡,在下半葉面臨的主要挑戰則是印度國內族群之間的衝突,這樣的衝突持續到今日。
噶倫堡的人口雖然不多,族群卻相當多元,其中佔最大多數的是廓爾喀人(Gorkha)。早在英國殖民時期的1907年,廓爾喀人便已經提出設立獨立行政區的要求。1947年印度獨立後,大吉嶺及噶倫堡被歸入西孟加拉邦,這個邦的主要族裔為孟加拉族人、主流語言為孟加拉語,被納入此邦後,廓爾喀人深感自身族群被邊緣化,日益不滿的情緒後來凝聚為廓爾喀運動(Gorkhaland movement),主要訴求是成立一個獨立的廓爾喀邦。
1986至1988年間,以獨立建邦為訴求的廓爾喀民族解放陣線(Gorkha National Liberation Front,GNLF)與西孟加拉邦政府不斷發生衝突與對峙,造成超過1,200人死亡(非官方統計為3,500人),以及數十億盧比的財物損失7 。在長達40天的大罷工後,雙方協議成立半自治的「大吉嶺廓爾喀山區委員會」(Darjeeling Gorkha Hill Council)。
不過由於「大吉嶺廓爾喀山區委員會」並未達到獨立建邦的目標,比瑪‧古隆(Bimal Gurung)遂在2007年組成新的政黨「廓爾喀人民族獨立運動組織」(Gorkha Janmukti Morcha,GJM),持續進行抗爭以爭取建立獨立的廓爾喀邦。在幾年的衝突與協商之後,「大吉嶺廓爾喀山區委員會」在2012年改組為自治權更大的「廓爾喀自治政府」(Gorkhaland Territorial Administration,GTA)。
但自治政府與邦政府之間並未從此相安無事,不時仍有衝突,最近一次發生在2017年,這一年,西孟加拉邦政府規定孟加拉語為邦內中小學必學語言,導致自治政府不滿,雙方爆發嚴重衝突,最後,在多次和談後,「廓爾喀人民族獨立運動組織」才宣布結束104天的罷工。
謎樣山城
走在今日的噶倫堡,外來訪客最直觀的印象是老舊的屋舍與失修的街道,很難想像王公貴族、圖博噶倫與間諜特務在此匯聚的昔日風華。但擦身而過的仍是多元的族群,放眼所及仍是秀麗的山景,天氣好時,干城章嘉也仍會將它「五座巨大的白雪寶藏」獻給8居民與訪客。 噶倫堡在過去這一世紀,容納了與它的城鎮規模不成比例的重大歷史人物與事件,而複雜的地緣關係與多元族群組成,讓噶倫堡的未來變化仍然是個謎。
作者按、編按
- 即美國中情局西藏項目、四水六崗。 ↩︎
- 關於嘉樂頓珠的生平與事蹟,可參考《噶倫堡的製麵師:達賴喇嘛二哥回憶錄.不為人知的圖博奮鬥故事》一書。 ↩︎
- 標題典故採用1942年電影《北非諜影》(Casablanca)的原名及故事背景,摩洛哥的卡薩布蘭加。 ↩︎
- 當時尼赫魯政府對於各國在印度的情報動態仍感威脅,因此當時印度政府也派很多情報人員駐守在當地。 ↩︎
- 當時中華民國政府雖已與印度斷交,但此時印度卻也是與中共政府交惡之時 ↩︎
- 標題借用2023年噶倫堡作家安尼邦‧帕塔恰里亞(Anirban Bhattacharyya)的新書The Hills are Burning的書名,書中故事背景即是1980年代發生在大吉嶺與噶倫堡的廓爾喀獨立建邦抗爭運動。 ↩︎
- 這段悲劇歷史被寫進多本小說裡,其中最重要的一本是姬蘭.德賽(Kiran Desai)所寫的《繼承失落的人》(The Inheritance of Loss)。 ↩︎
- 干城章嘉的字面意思是「5座巨大的白雪寶藏」,源自於它有5個峰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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