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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茜雯 / 自由撰稿人

「祢有太多姓名,有太多樣貌,有太多尋找祢的方法。」
-電影《來自星星的傻瓜 PK 》

印度電影《來自星星的傻瓜PK》裡面有句台詞令我印象深刻:「如果我還要待在這個國家,就不要談到宗教。」,而這也是弦外之音,電影在印度上映後,同樣遭受爭議。

泰戈爾成長於宗教和文化多元的印度,環境的薰陶下,泰戈爾受印度教,伊斯蘭教影響,並融入源自波斯的瑣羅亞斯德教,教義內容包含:簡化繁複儀式、人擁有自由意志、人的精神需集中在善思、善言、善行,瑣羅亞斯德教重新為宗教定論,具有時代上的意義,神從未要求人們該做什麼,回應世人亦無差異,這一點進而啟發泰戈爾思索著:「宗教為何總是規範人的外顯行為」,不減宗教之於人的好奇,持保留態度地繼續觀察宗教的脈絡,始終是泰戈爾積極探索生命的動力,如同他至年幼時期,覺察到自我、他者和世界的連結,泰戈爾步履在一段與永恆內在對話的路途上,從未停止提問。

泰戈爾以詩人的敏銳度,細膩地感受著世間變化,他質疑,但並非否定宗教的存在;他困惑,仍試著在宗教團體內服務,逐日明白內心未曾從信仰中得到全然的回應。直到她日後遇見孟加拉邦的獨特族群-包爾人,才真正深遠地影響泰戈爾。

包爾人(Baul)在梵文是「瘋子」的意思,他們不隸屬任何群體、宗教,沒有特別的宗教儀式、祭祀,也不興建任何有宗教意涵的建築或穿戴展現宗教的符號在身上,包爾人是自由的,以天空為家;以大地為床,他們的思想體現於行動上,泰戈爾提到:「他們追求的目標只在於神,不在寺廟、經典、肖像或符號當中。」,這個神在哪裡?包爾人藉由歌謠將信奉的精神傳給世人所知:

 

「寺廟與清真寺阻礙你的道路,讓我聽不見你的呼喚也動不了,就在教師與祭司憤怒地把我團團圍住時。」

 

人們不需要特別建造一座具有宗教象徵的建築,並且將神關在內,試圖揣摩神的喜好,身體即聖殿之所在,那個神-並非普世裡神的各種代稱,另一首歌謠這麼唱著:

 

「愛是魔法石,只要碰觸它,貪婪之情都能變成奉獻之情。」

 

包爾人信奉的,正是人性裡的愛,也就是存在於人類身體裡面的-神性,泰戈爾進一步提出「人的神性;神的人性」的概念,人們內在俱備這些美好特質,我們有實踐內在宗教的可能,真正的神離我們不遠,也不難接觸,藉由人格內的愛、欣賞與希望來淡化生命裡的衝突,神就存在於你我的內在之中,直至被啟發,我們平日小到一個關懷(愛)、見萬物有難時的互助(無私),就是存在於人的神性。

泰戈爾如是說:「我知道我終於尋得了信仰,那是人的宗教,無限擺在人性中,並且來到我的身邊,向我尋求愛與合作。」至此,鞏固泰戈爾往後對於人性、神性、宗教的觀點。

閱讀完本書,我聯想到漢娜‧鄂蘭也在《人的條件》裡同樣地談到的愛,世界觀僅存在於人的視野,人的多面向與自我意識因此組成世界,愛-是人們並存的唯一解,並延伸至愛群體、愛萬物,儘管包爾人、泰戈爾與漢娜‧鄂蘭的背景相異,然而,答案皆不約而同地指向愛,內觀我們的內在,是人們徬徨時的方向,不必求神,便可以從自身展現最純粹的特質,愛在人性中等待被實踐。

 

 

【本書簡介】

本書是泰戈爾於一九三○年五月,在英國牛津曼徹斯特學院希伯特講座所做的系列演講,加以他長年周遊各國,針對同一主題發表演說的心得。由泰戈爾親自收編,以詩般的敘事探討神、靈性、藝術、生命等深遠的主題。泰戈爾說:「我的宗教就在與至高無上者的和解中,在人類普世的精神中,也在我的個體存在裡。」

泰戈爾的宗教哲學觀獨具一格,以「大我的無限人格」取代「小我的有限私慾」,以「積極的服務」取代「消極的禁慾主義」,充滿人道主義的關懷,是當今紛擾的世界亟需的精神食糧。

(以上簡介摘自博客來網路書店)